之后,银风岛事件被当做当年最恶性的恶魔入侵事件。在那之后的三个月,各国有大量的研究人员申请前往那里,距离最近的恶魔目击的传闻已经过了将近40年,那种名为紫晶化的诅咒给沙德隆郡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沙德隆郡属于一个名叫凡裵尔的小国,诅咒在当地大肆蔓延,刚开始没什么人联想到这与恶魔有什么关系,因为恶魔的破坏方式基本是以焚烧和破坏为主,极少数以诅咒的形式来杀人,因为太慢了!
据说那名信奉恶魔的邪教徒被绞死之后诅咒就消失了,从爆发到结束,这场诅咒只持续了三个月零九天。
不过毕竟发生在小国,大多数的平民也就拿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说笑笑罢了,而且只是一个郡而已,没有扩散到整个国家。然而经过调查,联邦冒险者联盟认为这种诅咒带来的破坏是毁灭性的,而且传播速度极快,传统方式无法救治,保守估计,此次死亡的人数超过两百人,而沙德隆郡也化为一片废墟。
当这个诅咒再次出现到这片大陆上的时候,引起了瓦伦奈尔公国的重视,联邦冒险家联盟驻瓦伦奈尔公国支部立即请求派遣研究人员前往,这次的诅咒规模比上次更大,把银风岛变成了死岛。幸而骑士团和某两个冒险家反应迅速,才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王室提出奖赏这两名冒险家,但是他们都消失了踪影。
至于抓捕的暗精灵俘虏,在被押运往王都的时候全部被毒杀,暗精灵王国也对此保持着沉默,至高王索尔否认了派遣部队入侵瓦伦奈尔的事实,称这不过是无名的贵族发起的复仇。
“你们应该知道那时对我们犯下的罪行,我虽然讨厌人类,但是并不想和你们开战,现在,滚出我们的王国。”
暗精灵索尔对着使节如此说道,在这场谈话开始的前不久,瓦尔罗斯——暗精灵王下三骑士之一,以及王立卫队队长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
分布在岛上的巨大魔法阵也被人发现,可是由于语言障碍,没人能解释这魔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的,水晶飞船里的魔法阵也消失不见了。
此时这场风波的主角,艾克哈德正在某个旅馆后面的森林里跟某生物对峙着。
“好慢。”艾克哈德飞起一脚,将俯冲过来的人踢飞了,看着她撞在树干上,艾克哈德打了个哈欠。
“咕!”希斯隆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握紧拳头再次冲了过去。
此时她的体型,已然不是当初银风岛那样的强壮。之前蓝色的皮肤变成了浅青色,眼眶里骇人的火焰也被正常的眼球替代了,不过她的左眼的眼球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爆起的血管从那只眼睛扩散出来,看起来很疼的样子。尖锐的牙齿现在变成普通哺乳动物的牙齿,攻击力大大下降,不过两颗虎牙还是被保留了下来。然而最显眼的还是那头紫色的长发,还有没穿一件衣服的胴体,这也是艾克哈德选择在无人出没的森林里把她放出来的原因。
通过身体的凹凸程度可以很容易地辨认出——这是一名女性。
“都被人戳瞎了一只眼睛,还不吸取教训。”艾克哈德一拳打在她肚子上,再次把她打飞。自从艾克哈德从紫水晶里把她放出来之后她就一直这样孜孜不倦地进攻。
“呜喔……”刚才那下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她几乎不能再站起来,她还暂时难以习惯以人类的姿态战斗。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用手擦了擦嘴角的紫色的血,希斯隆纳用娴熟的人类语问道。
即使由于恶魔契约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希斯隆纳,也仍具有一定的攻击力,不过过在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主角面前没什么卵用罢了。
“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禁锢起来,托你暴打的福,幻象解除了,本来我只是想去调查一些别的事情的,不巧碰到了你。”
“莫名……其妙……”对于这个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小老鼠,希斯隆纳实在是想现在就掐死他,传送门的魔法变成契约魔法实在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本来以为在排除了各种阻碍之后他的恶魔大军就能踏平这个世界,却被莫名其妙地禁锢在引擎魔晶里了。
“这不可能,对吧?”艾克哈德说出了她本想说出的话,他耸了耸肩,“对于一个没法使用魔法的人,他是如何修改连巨龙都不可能修改的魔法阵的?”
希斯隆纳沉默了,眼前这个人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人类,不,他到底是不是生物都难以确定。在他跳入湖水的那一刻,她就自负地认为这个人死定了,只要是活着的生物,碰到她诅咒的东西一定会被抽干魔力,变成干尸。
而艾克哈德不仅没有死,连身体里象征着人类的红色火焰都消失了,这就是她后来用恶魔视界也没能快速找到他的原因。
“我由于一些原因,身体里没有一点魔力存在,所以你的眼睛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怎么可能!没有魔力的人怎么可能存在,我——”说道这里,希斯隆纳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仔细打量艾克哈德之后,又使劲摇了摇头,“不对!你根本不是丧魔者!他们——”
希斯隆纳顿时又明白了什么,神情阴沉了起来,“哼,难怪你把自己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严格地来讲,我算半个麻瓜。”艾克哈德认为希斯隆纳暂时不会发起攻击后,把手放了下来。
麻瓜,是指不会使用魔法也看不懂魔法文字的普通人。
“但是,我能读懂魔法文字,尤其是还陪朋友做过一些恶魔学识的研究。”
“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即使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法师也没办法修改主人的魔法阵,凭你一个蠢货——”
“那个魔法阵真的是完美的吗?”
艾克哈德的疑问把希斯隆纳剩下的话给捅了回去。
“很奇怪,”艾克哈德开始自说自话,他缓缓地在地上踱步。
“当我第一次看到魔法阵的时候确实看不懂,在幻象解除之后我才能读懂一些。”这是艾克哈德前后第三次说出‘幻象’这个词,希斯隆纳不知道这个幻象到底是什么,也许是一种魔法?但是什么样的魔法能把白痴逗逼变成狡猾的狐狸。
“当我再次回到那里,尝试解读的时候,却在宛如钻石般完美的魔法句里面发现了几句小瑕疵,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把?”
“……”希斯隆纳沉默了,但是用更具攻击性的眼神看着揭她底的人。
“这就很奇怪了,”艾克哈德像是一个侦探一样,右手举起来,仿佛做了一个拿烟斗的姿势,虽然他并不抽烟就是了,“你的主人肯定比你还优秀,对吧?”优秀这个词在他嘴里显得极具讽刺意味。
“然而他却把一个有瑕疵的魔法阵交给你?这不是有辱威名嘛!要是我的话干脆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哦,不好意思,恶魔不吃豆腐。”
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艾克哈德继续推理道。
“而且,那个什么紫色的引擎加上层的魔法阵本来足以维持整个传送门的运行,然而你还是派出暗精灵画一个整座岛那么大的魔法阵,简直是多此一举。”
之前已经提到,如此耗时又容易暴露的做法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听到这里,希斯隆纳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所以,我认为,魔法阵里的瑕疵不是之前就有的,而是什么人,嗯,或者是什么东西,在后期加进去的。虽然这么做无疑是给他高贵的主人抹黑。”
艾克哈德并没有特指是谁干的,不过希斯隆纳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而且他正要接近真相——那是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真相。
恶魔之间也并不相亲相爱,这句话已经说了多遍,似乎能适用很长一段时间。
“另一个推论就是,能覆盖整座岛的魔法阵根本就不是用来维持传送门的,要么就是用来维持诅咒的——但是这跟40年前的事件不符,没有人在沙德隆那里发现任何大型魔法阵的痕迹。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你给我住口!”希斯隆纳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似乎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她成功地接近了艾克哈德,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他棕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契约魔法分成很多种,除了被各国禁绝已久的与恶魔缔结的契约之外,还有与元素生灵缔结的契约魔法,与动物缔结的契约魔法,以及其他种类的契约魔法。种类虽然很多,但是有一条铁的原则就是,一旦缔结,如果主人死亡,契约立即失效。
先不论元素生物,它们本来无处不在,凝型聚散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解除就解除了,恶魔则是回到地狱去,动物回到大自然。
希斯隆纳所说的情况则是,被契约者攻击契约者也就是自己的主人时,所有的伤害都会由它们自己承担,如果致死,契约就会把它们撕成碎片。
“火气别那么大,我还没说完。”艾克哈德无视脖子上渐渐收紧的双手,他仿佛并不感觉难受,右手一抬,就将那细细的脖子整个捏在手里。
“听着,恶魔。”艾克哈德变了脸色,刚才轻松的表情一扫而光,眼睛眯起来,眼神似乎能杀人。
“呜咕——”希斯隆纳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双脚离开的地面,来回扑腾着。
这是什么可怕的人类,不,也许都不算是人类,他竟然能用看起来纤细的手臂把她给提起来。
“你犯下的罪行死上一百遍都不够,我都想象不到如果骑士们知道你就是那个残杀无辜的恶魔的话会把你怎么样。”
“我把你关在水晶里是因为我有其他的目的,不想被他们知道。”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运气不好,无可奈何,但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艾克哈德松开了手,希斯隆纳掉落下来,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并拼命地把空气吸进肺里。现在的场景多么像之前西里文山顶发生的事情,不过角色互换了一下。
这种近乎于谋反的言论也只能在这里说说了,不过艾克哈德似乎并没有任何懊悔的表情,无论是针对恶魔的屠杀还是自己的欺骗。
“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像是那种助人为乐的好好青年吗?”也许此时的艾克哈德才更像恶魔,不长角的那种。
“咳咳咳咳——咳咳咳!”希斯隆纳憋红的脸好不容易恢复了,她认为,在无法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还是暂时不要反抗的好。
“你很幸运,这次的任务是担当家教,然而我没办法使用魔法,所以需要一个助教。”
艾克哈德把自己的衬衫扔给这位到现在都**的希斯隆纳,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扔下一句话:“希斯隆纳太难听了,从今天起,就叫你希斯娜好了。”
莫名其妙被取了一个难听的名字,这个身材娇小的恶魔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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